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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罩盖住面前的碗，转身端起灶台上的钢宗镬子往外走，来的果然是景生。

&esp;&esp;“烧好了伐？”景生看看灶台上，不像起过油锅的样子。

&esp;&esp;“没。”斯江也不看他，径直出门拧开水龙头。

&esp;&esp;景生一眼就看见垃圾桶里惨不忍睹的鹌鹑蛋尸体，挑了挑眉，扭头看向窗外。这人墙上的灯也不开，不知道洗不洗得干净，她的脸背着路灯，隐在昏暗里，模糊中也看得出抿紧了唇。三封信导致的嫌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偏她还像小时候那样，生起气来就当他是空气，跟她说话偶尔也应一两个字，眼睛是绝不看你一眼的，再低声下气讨好也没用。明明看上去是个大人，其实还是小孩子，哄都哄不好，不哄更糟糕。景生掀开纱罩，轻轻叹了口气，他特地跑去长寿路菜场买的，先前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帮她煮好剥好，果然……

&esp;&esp;“礼拜天我就还你三十只鹌鹑蛋，”斯江板着脸进来，“谢谢侬。”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斯江心想自己虽然不打算原谅景生，但不能白欠他人情，一桩归一桩，对人不对事。

&esp;&esp;景生随手拈起一只蛋放进嘴里：“那这些怎么办？”

&esp;&esp;“明天当早饭，我吃。”钢宗镬子和搪瓷缸子嗙嗙香亲了两记。

&esp;&esp;“起油锅吧，试试茄汁鹌鹑蛋，再晚两天你肯定会忘了怎么做。”景生把炒锅架起，生火。

&esp;&esp;斯江一怔：“蛋都剥坏了。”

&esp;&esp;“反正是你自己吃有什么关系。”景生推开来，把灶前大厨的位置让给她：“第一步是什么？”

&esp;&esp;“啊？！”斯江手忙脚乱看着烧热的锅里已经开始冒烟：“滑、滑锅！油，油呢？”

&esp;&esp;“这里。”

&esp;&esp;斯江倒了油，返身去案板台上找自己的烹饪笔记小本本。

&esp;&esp;“油温好了，还要滑一次锅，只需要刚才的一半油。等等，我这锅油要倒到——”

&esp;&esp;“这里。”景生已经拿了一个大茶缸出来放在了锅子边上：“记得缸子不能有水，会炸。”

&esp;&esp;离缸子五十公分远，斯江双手持锅，小心翼翼地把热油倒了进去，没炸，刚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一条围裙从天而降。

&esp;&esp;景生顺手替她系了个蝴蝶结：“别动。”

&esp;&esp;斯江僵在原地，手里的炒锅跟着心跳毫无规律地抖了好几下，两滴油落在灶台上，灯泡下面油汪汪的。

&esp;&esp;“倒油。”

&esp;&esp;斯江默默地看着锅里，油面很快漾开了波纹。

&esp;&esp;“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