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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弄点快活丸来……?”
屋中忽然响起一道虚虚的声音。
严律猛地转过头,目光子弹般扫在胡旭杰的脸上:“你说什么?”
屋内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胡旭杰,这眼神儿让胡旭杰顿时冒汗,解释道:“不是说快活丸和淬魂术都是长期服用的嘛,这就跟瘾上来了似得,吃了就暂时缓解了,我寻思要不缓解了再回去治疗。”
严律几乎被他这话惊到,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好啊,”薛清极意味不明地笑了,“我只知你是蠢笨,却没想到竟然蠢笨如斯。饮鸩止渴,妖皇将你养在身边,你是怎么长出这样的脑子的?”
胡旭杰舔舔干裂的嘴唇,看着严律,眼神几乎是带着祈求:“万一啊,我是说万一,老棉心性这样的,说不准能抗住这瘾呢?严哥,他已经这样了——”
这话好像是一个魔咒,只要说起就必定能将人心里所有的侥幸勾起。
肖点星听住了,隋辨和董鹿都暂时说不出话来。
不等其余人再思考,一道沙哑的吼声响起:“不!”
老棉短暂地清醒了,他哆嗦着瞪着眼,视线八成是有些混乱,竟然一时找不到焦点,只盯着天花板吼道:“我不吃什么快活丸,不要山神水!严哥,祖宗,严哥在哪儿呢?”
严律回过神,心中发酸,低下头抬手拍拍老棉的胸口:“就在这儿。”
“我快不行啦,”老棉挣扎着说话,声音几次被口水着,“我知道被寄生的人都什么样儿,严哥,你帮帮我,再帮我一回,捞我一次。”
他没了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说话颠三倒四,像犯了疯病,浑身抽搐。
隋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董鹿也终于哭出声,连门口站着的肖揽阳都不忍心地别过脸去。
“你想好了,”严律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显得十分干涩,“拔孽,要么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要么就没命。”
老棉是个体面妖,现在却已没了任何形象,只打着哆嗦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严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宁可清醒着死了,也不愿意像个行尸走肉地活着。”
这话好似一记耳光,令胡旭杰的脸上白红交叠,眼眶红成一片。
“也不一定死呢,”隋辨哭着说,“赵红玫当时也没死……哦,后来死了。以前有个前辈也没死、呃,后来受不了自杀了……老棉对不起,我还是不说话了。”
严律收手按在老棉额头,却迟迟无法放出自己的灵力。
他这两天已亲手送走了山怪和洪宣,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亲自送走老棉。他的手像是一把斧子,按在了老棉的头上。
薛清极无声地站在一旁,目光顺着他布满云纹的右臂上移,最后落在严律的脸上,看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逐渐泛起红来的眼尾。
对老棉来说,清醒的死去和活着都是可以由他自己选择的事情。
对严律来说,“活着”已经在这一刻又一次痛击了他。
老棉忽然笑了,他的笑声因为打哆嗦而不断捯气儿,像是猪在哼哼,却没人被这滑稽的动静逗乐。他睁大了眼,看着严律道:“严哥,我迟早都有死的一天,这跟谁都没关系。”
“闭嘴吧。”严律说。
“我要是没撑过来,保险柜里有我写好的遗书,我的私产你拿着,我知道你没多少钱。有几个我觉得还算合适的接管老堂街的妖,名字我也写上去了。林生是我们坎精这支儿的,我已经答应了接他回老堂街,这事儿要是我做不了了就得你来啦。”老棉生怕自己等会儿又迷糊,语速奇快地亢奋道,“让六峰那老太婆也要想好了继人,我俩以前说好了的,要留可用的人手给你。我在城郊买了套房子,现在的地方你住烦了就换那边儿,再换的时候就把房子卖了。”
严律没想到老棉竟然说起了这些有的没的,却也没打断,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老棉又说:“族里有靠谱的小辈儿你就拉扯一把,别跟翅族那帮小子来往太多,老堂街上的事儿太乱太杂,你不想管了就撒手吧。现在年轻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个人命运……嘿嘿,仙门那边儿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照顾,现在也到了撒手的时间了,严哥,你抓的东西太多,太沉了,会坠死你的。”
“我还用你嘱咐多嘴?”严律咬着烟,涩声道。
老棉急促地笑了笑:“我老了,总以为还能再多帮你做两年事儿,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我都帮你买房了,你就帮我挑挑坟地吧,我知道你记性不好,这茬让大胡记住了,最好能给我找个公墓,那种地方好找坟头,你以后没人唠嗑没人骂了,就算想不起来我埋哪儿了,还能用手机导航给导过去……”
“我记得住,”严律说,“我记得住。”
老棉道:“严哥,你记不住的,但我不怪你。你活的比我累多了,要是记不住我们能让你活的舒服点儿,那就都忘了吧。”
薛清极垂下严来,背在身后的手攥在一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