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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间,那大房庶出的小儿子崔植筹,却自府内悠闲走来,瞧他扛着连夜做好的幢幡,正准备到少府监去上值交差。
可等崔植筹来到门外,瞧见嫡兄这般模样,随即搁下幢幡愣在了太平车前,只瞧幢幡随风扬起,他问:“母亲!二哥哥,这是怎么了…”
喻悦兰白他一眼,“怎么了?还不是叫你二嫂给害的。”
可许是门外的喜乐声太大,叫崔植筹听岔,他竟惊呼道:“什么?二哥哥叫二嫂嫂给害了——”
此话一出,因为崔植筹的加入,府外顿时乱作一团。只瞧哭喊的娘,哭得声越来越大。躺着的儿,怎么也不说话。
那持幡的兄弟呢?
亦是立在一旁,伴着滴滴答答的唢呐,吆喝得人断了肠,“哎呦,我的二哥哥唉——”
不对劲,这唢呐吹得为何这么喜庆?怎么这事也没人通知我呢?不管了,亲娘嘱咐过,啥事都先顺着对方的说。
“哎呦,真是天妒英才哎——”
彼时,太史筝躲在那边的马车上,是下车不是,不下车也不是。
这崔植筹一来误会闹大,可怎么办呢?
正当筝抓耳挠腮地想不出办法,崔植筠这边却从太平车上猛地起身“诈尸”,迷迷糊糊指着他的母亲与兄弟疑惑道:“娘…三郎…你们身后…怎么…怎么有那么多小人……”
小人
“嗯?二哥哥, 你没死啊。”崔植筹收放自如,他一见人“活”了过来,扛起幢幡扭头就走, “那没事了, 我上值去了。若是差交晚了,又要挨师傅的骂。母亲, 儿子走了。”
“让一让,麻烦借过。”
喻悦兰今日顾不上计较, 上前握着亲儿子的手,关切起来, “我的儿, 快叫娘看看。是伤到哪了?还有你说什么?什么小人是怎么回事?你是眼睛不舒服?还是脑袋不舒服?”
“傅其乐,快, 快去给郎君请个大夫, 瞧瞧我儿到底是怎么——”
崔植筠无言摇摇头。
漫天的剪影小人在眼前挥散不去,他就像是吃醉了酒般摇摇晃晃下了车。
太史筝知道躲不过, 跟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开口唤了声:“婆婆。”
喻悦兰抬头一瞧见太史筝, 顿时火冒三丈, “太史筝,你把我儿害成这样, 你还有脸回来?你莫叫我婆婆, 我受不起。今日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太史家拼命。”
筝瞧她着急, 赶忙解释说:“婆婆,婆婆。您别担心, 郎君没什么大碍。他只是吃了些不那么毒的蕈子,生了些不那么严重的幻觉。我爹已经给夫君他找大夫看过了, 药也开好了,今日煎水服下,明日便可无事。”
喻悦兰却不买账,她偏得自己再去请个大夫才安心。
言语间,崔植筠恍惚转身瞧见那边的太史筝,伸手指着她便怒喝道:“太史筝——”
筝不明所以望去。
喻悦兰却上前挽住了崔植筠的手臂,“二郎,跟娘回去。你媳妇的账,娘会跟她算。你现在需要休息。”却被崔植筠一把甩开。
要知道,往日的崔植筠从不做任何忤逆长辈的事,更别提这样任性地甩开喻悦兰。
他这与平日判若两人的神态和语气,着实令在场的人一惊。
看来,他还真不是生出了,不那么严重的幻觉……
崔植筠就这么抬着手臂,一直来到太史筝的面前,将手指狠狠戳在了她的眉心中间。疼疼疼,筝捂着被他戳中的脑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敢抱屈,却不敢反击。
可下一秒,不等她抬起头,崔植筠便伸出肘弯钳制住了筝的脖颈。
“崔二郎,你要做什么!”
太史筝莫名其妙地被人压在胳膊下,扑腾着想要逃离。崔植筠便抬手弹了她的脑袋,强制夹着人左摆右晃地朝府门走去,“太史筝,你终于落在我手里。老实点,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崔植筠这会儿变得异常狂野彪悍,就连喻悦兰也不知该如何打断,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两口跌跌撞撞登上了台阶,又被门栏绊倒双双摔在了门外。
“二郎,小心点——”喻悦兰向前几步,刚想去扶上一把。
崔植筠却抻出手臂向后,倔强地制止其他人的出手相救,他就这么摁着筝站了起来。
而后,再次钳制住筝的头,崔植筠带着她继续踉跄着往前走。
筝知自作孽不可活,索性放弃挣扎,尴尬地捂住了脸。希望这般,她能少丢些颜面……
“娘子,郎君。今日不是回门,怎的回来这么早?”
银竹雅堂内,吴婶端着熨烫好的衣裳路过小两口面前,崔植筠却在定睛看了婆子半天后,抛下一句:“吴婶,你背后怎么也有这么多小人?”带着筝离去。
小人?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吴婶被吓地赶忙回头查看,可她身后是连个人影也无。再回过头,她觉得不大对劲,今日郎君怎是这般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