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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没说话。
要不是后来在街头看到那四眼狗在纠缠女学生,荀定的冤屈还洗不了。
荀定现在一看到戴眼镜的四眼就来气,恨不得来上一扳手。
“听寒哥不一样……”水鹊嘟嘟囔囔,“人家道德过关的,可好了。”
他想起那时候,也不是故意要和荀定吵架,他本来就是想好好和对方说,凡事不能第一时间只想到武力解决,太冲动,结果荀定似乎认为自己对他有意见,后面说着说着就成了吵架。
荀定冷声哂笑,“对,他不一样,他道德好。和我不一样,我像是混混,对吗?”
水鹊揪着他过马路,去找对面的三轮出租车,“没有,你不是混混,也不像混混。”
荀定瞟了一眼水鹊挽着他小臂的手,“那为什么你那些朋友,见了我像是老鼠见猫一样,跑得飞快?”
他说的是汪星和苏天,那两个人见了荀定,忙不迭地和水鹊告别了。
水鹊安慰他,碰了碰他眉骨边上的疤痕,“那是别人不了解你,而且,你带了扳手,只是看起来比较危险。”
荀定是继父和前妻的儿子,继父和母亲重组家庭的时候,水鹊刚好上初中,第一次见到小自己一岁,但是六年级了还和流浪野狗一样,滚过泥潭一般灰不溜丢还凶得想咬人的“弟弟”,他被吓了一跳。
荀定刚开始一直很抵触他们,抵触重组的家庭。
后来是怎么样软化态度的呢……
水鹊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他习惯每天回家的时候在小卖部随手买点糖果,回到家里见到继弟,就分享上一两颗糖。
顺便有时候帮人瞒下在学校打架斗殴的消息,以哥哥的身份去糊弄了继弟的班主任。
后来……
荀定突然有一天回家的时候,给了他一罐子白兔奶糖。
水鹊还记得对方当时的话——
“别客气,偷的。”
真是把他吓了好一大跳。
赶紧带着人去街口的商店道歉,归还原物。
那时候荀定问他:“你不喜欢吗?那个奶糖,是最贵的。”
水鹊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你这样。”
六年级的荀定沉默了很久,“哦。”
小学三门科目加起来才两位数的荀定,最后居然合格了,报名了水鹊在的初中。
水鹊提起这件事,“当时家里还以为你会因为小升初考试不合格,没法上初中。”
没想到从那之后荀定就和变了个人一样,收拾整齐,也不打架旷课了,像是野犬驯养后融入了人类社会,转眼高中毕业还找到了工作。
荀定垂着视线,语气厌烦,“……还不是因为你有个优秀的弟弟。”
他指水川。
荀定看不惯对方,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和水鹊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和水川那个上档次的名牌家伙比起来,他像个做工粗劣的冒牌货。
水鹊沉默了一下。
决定收回刚刚心里说荀定再也不打架的话。
也不是完全不打,是只和水川约架。
毕竟当时三个人在同一所初中。
他们把行李塞进三轮出租车的后箱。
挤到前方载客的座位。
这种出租车起步价要一两毛,大多数人还是更倾向于选择去最近的公交车站等候公交。
但是这会儿是放工的高峰时候,马路上不仅自行车汇成河流,连公交车也是人挤人推后背才能乘上去。
“等一等。”坐上车里,水鹊忽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刚刚拿着扳手,不会真的想要敲他们一扳手吧?”
荀定:“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好不好?我不会和以前那样冲动。”
至少会先确认水鹊谈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水鹊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去平仁里。”
他们家在海城众多老弄堂里的其中一条巷,是继父的房子。
荀定听见他的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合上唇。
车子小,车内就很挤,紧紧挨着,好在是冬天还能挤暖和。
水鹊抬手碰了碰荀定眉骨边那道疤,“这个说不定以后能消……”
虽然现在还那样没有不留痕的祛疤技术。
荀定满不在乎,“消它干什么?就这样也挺好的,你嫌弃我带着这疤又凶又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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