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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被鲜血覆盖,无人知道这个纵横沙场一世的将军,在死前涌过泪。
西周在确认他死后在军中大呼,敌方主将已死。
牧野的商军听闻后吓的彻底溃乱,原先抵抗的商人也都丢下武器向后逃,率军将领斩杀叛逃的士卒与奴隶都无法阻止溃散。
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希望,已经变成了恐惧。
副将飞廉率骑兵杀出一条血路,将南仲的尸体从万军之中带出,之后一路拚杀带着残余部队向王城逃回。
自此,牧野一战以西周以少胜多,以商惨败告终,而那一生未打过败仗的将军,败于此,亦折于此。
牧野失守,百里之地皆平原,王城危在旦夕。
在攻取牧野后联军大肆扩散商军神将阵亡的消息,消息传遍九州,乃至东夷。
于此,东南,西南,等原先忠于商的诸侯开始犹豫出兵救援,商王都沫城孤立无援。
沫城上空响着闷雷,天色灰暗,如同压着巨物,让人喘息不得。
望着九华宫内的枯死的海棠,女子手里牵着一个穿的似包子的小男孩,看着年纪应当不过两三岁。
“娘娘,大王回来了。”春橘将头低的低低的。“大王一回宫便召见了丞相以及司正大人,如今出宫赶去镇南侯府了。”
“大王可有拖什么话来九华宫。”清儿问道。
春橘摇摇头。
女子颤笑一声,“我想她,大概再也不会想来后苑了吧。”
“娘娘,您和武庚王子都还在,大王他”
“牧野失守了,她心里明白着呢。”己妲蹲下,将武庚抱起折回殿内。
侯府的禁军悉数撤走,编到城防营中去了,先前部署的城防如今更加紧张了,私兵,奴隶未走的尽数拿来充军。
牧野是最后一道防线,而他们认为真正的最后一道防线,其实就是牧野率军的主将,将在城在,国在。
寒冷的风吹散着人的秀发,红衣脱下后是一身素缟,东北的镇南侯府白绫长飘于院中。
血渍干涸的脸上布满沧桑,寒风吹乱着卸下头盔后的黑发,将士们的热血早已经冷掉。
风中凌乱着一群人,悲伤着一群人,没有大哭之声的悲。
年幼的孩子躲在爹娘的怀里,偷偷瞄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人。府里受过他恩惠的下人跪着再也起不来身子,侍女们跪着抱在一起,似乎觉得这般做身体就能暖起来似的。
军士们掩面磕地,有泪却无声,有苦却不堪言。
静躺无声的人早已经凉透僵硬,垂在两旁的手都未能伸直,仍旧做着握剑的手势。
睁开的眼睛还望着头顶阴沉的天空,还望着天。
内院里出来的人,平静着呼吸,一步一步走近,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在他身旁驻足。
心空要比心死的感觉,更为难受,或许这一刻也随之去了吧,如今她只是一副躯壳,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墨绿色的眸子里渗出的不是泪,是血。
地上的人冰冷,带血的眼角旁,有一抹风干的泪痕。胸口四处带血的盔甲内,飘垂着一缕不属于他的秀发。
那匣子里只有一缕秀发,一缕子淑的秀发,他在出征前放在了怀中。
侯府外,铁骑震动府邸,在片刻后安静停下,府外林立了众禁军。
军士们绑着长长的抹额,随风飘起,抹额卷起朝天子来此的方向磕头下去。
“罪臣未能护好师长,未能守好牧野,请君上责罚!”
元长搀扶着喘气的天子,走不动道的子受,乌黑的靴子一步步从台阶踏下。
吴世齐攒紧了袖口跟在后面,闭着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这个结果,是他和地上躺着的人早就料到的,只是当真正面临时,吴世齐的心中还是悲痛万分,难以接受。
人或许可以胜天,但是未必能胜人心。
“南卿先生他”这也是他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为什么?”
“前线的宗室突然倒戈,我军不敌反被围困,将军苦战一日未果,敌将先锋乱我军阵脚,万箭齐发下将军他”
“宗室啊”天子的眼睛湿润,也失神,挥动着无处安放的手,转身离开侯府。
飞廉等各部将再次磕头后跟随天子离去,侯府院落瞬间空荡了不少。
女奴将衝出来的女孩拉到怀里蒙着她的脸,“不要看!”
只是小女孩力气很大,她拉不住,很快就被挣脱。
反常的是,她没有哭没有闹,如她母亲一般静静的走上前,站在旁边。
这是第几年,她似乎不记得了,父亲走得时候身躯很高大,骑在马上很威风,如今回来了。
“娘亲~”南歌低喃一句。
侯府频繁来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