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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水图南想起什么,脸唰地变红,有些羞赧地转过头去,在于霁尘脸上推了一把:“你别动我我就不痒,好生躺下睡觉,快些,别惹我生气啊。”
“怎么又要生气呐,”于霁尘有些委屈地缩回自己这半边,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你最近阴晴不定的,莫非是因为在屋里憋的太久?可是老姚说你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外头正变天,怕你出去染风寒唔?”
水图南伸手过来,捏住了于霁尘喋喋不休的嘴,不让她再开口。谁知于霁尘得寸进尺,居然在挣脱瞬间,反口咬住了她回撤不及的手指。
水图南一时也无睡意,卧房在落雨叮咚,她在屋里和于霁尘嬉闹:“你就咬吧,手脏的很,我刚摸过脚——你!”
话没说完,咬着她的于霁尘,用舌尖舔了下她手指,湿热的酥麻感沿着指腹传遍全身,倒令水图南起了层鸡皮疙瘩。
于霁尘也没有真咬她,松了口,整个把那隻手握在手里,在夜色中笑腔道:“摸过脚算什么,那几日连你的大小解都是我在处理,你觉得我会嫌脏么,噢呦,水老板小瞧人呢。”
“你敢嫌弃我试试,绝对要你好看。”水图南嘴里这般“威胁”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给泡过似的,又酸又软,真想用力拥抱住身边人。
于霁尘像是读得懂她心思,主动揽住她,道:“你来大邑之后,我便打算以最快速度带你离开,但还是迟一步,让你受下此般无妄之灾,暂时留下也好,等外面风波定,我们再走也不迟。”
“你果然在筹谋更大的事,”水图南握住于霁尘小拇指,来回捏着把玩,“我听姚大夫和院里人零星说起外面的情形,于霁尘,你说的‘风波’,该不会是……”
于霁尘凑过来亲她,将那犹豫的话堵回去:“心里晓得就好,不要讲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图南沉默须臾,微微笑道:“其实这是好事,前无古人的大好事。”
81、
朝堂多风波。
谁也未曾料到,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盖满大邑京时,万和大殿的金龙椅换了人坐。
史官笔下素无赘言,隻把那夜那场宫廷政变,按照发生地景福门命名为“景福之变”。
政变结束,景福门外长阶血染,不知死了些什么人。那些人做了以为可以功垂青史的事,实则未在史书上留下半个姓名。
世人一觉醒来,隻晓得季太后临朝称帝了,国号不变,国姓不变。
飞翎卫查抄掉清噪处,来秀幸的各般罪行和人生轨迹,清清楚楚被御史台梳理出来。
整个大邑京里,凡是吃皇粮的都在因为皇权更迭而奔忙,霍君行独自在太上皇修行的观外,跪了整整三个昼夜……
季太后称製的诏书传遍天下万县时,李持岸奉命把她师父接回家里来。
几乎冻僵的霍君行在昏睡过去前,竭尽全力攥着首徒,僵硬的牙关里隻勉强吐出来三个字:“拦、着、千……”
话没说完,他昏睡了过去。
于冠庵被传进大内了,忙得一直没能回家;霍偃带着飞翎卫满处收拾烂摊子;千山更是压根没管过霍府里的事。家里别无当家做主的人,上下全听李持岸吩咐。
而被霍君行抓着衣袖的李持岸,眨着大眼睛愣在床榻边,师父想说让她拦着谁?千齐,千山,还是千会?
想了想,李持岸觉得,师父肯定是让拦着千会。
千会那丫头,小时候乖巧听话,越长大越不让人省心,仿佛叛逆迟来,想从家里逃跑出去很久了,之前还想跟千山去幽北来着,没能成。
“千山呢?”在大夫和下人进去照顾霍君行后,李持岸挑帘子钻出屋,站在飞雪簌簌的走廊口,随手拽住个人问。
要么说李持岸傻人有傻福,这人恰好知道于霁尘去向:“回大人,将军被人请去玄元大街吃酒了。”
“天都快黑了,谁请她去吃酒?”李持岸感觉眉心无端一跳。
季太后刚刚废帝称製,九个丞相囚了仨,人人自危,飞翎卫抓人抓得脚后跟擦火,这般时候大邑京里有谁得闲,敢请千山去吃酒?
对方摇头,李持岸若有所思地摆手放人走。
风卷着雪片,打落在李持岸半侧肩头,她两手叉腰,盯着廊下的干湿交界处沉默。
屋檐下的铁马被风雪吹打出冷脆的金鸣,便只在第三声响起时,李持岸忽而短促一笑。
彼时,一个正留头【1】的十岁少女,怀里团着个包裹,从主屋和西厢房之间的小门跑进来,跺跺鞋底雪蹦上回廊,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凌乱,瞧见李持岸杵在正屋外,顺嘴道了声:“大师姐回来啦!”
即将擦肩而过时,被李持岸一指头抵住脑门,阻拦住去路:“师父回来了,你不到跟前照顾着?”
姜小果是师姐弟里最小的那个,全家都爱“欺负”她,她也是谁都不怕。
悄悄搂紧藏在外披下的包裹,少女仰脸笑道:“家里那么多人,轮不到我一孩子往师父跟前凑,东次厢更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