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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身在大邑,又是最和杨嗣王有切身利益联系的人。
你敢断我条腿,我就要你折条胳膊做赔偿。一旦杨严齐全面动手,来秀幸很可能无有还击之力,所以他于匆忙之中捉了水图南。
他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通过水图南指控于霁尘,从而和远在奉鹿的杨严齐,形成对抗性的互相威胁。
千会听了,下意识看向千山:“所以这回,图南是受你牵连。”
“对。”于霁尘放下喝空的粥碗,眼眸半垂。来秀幸和杨严齐对阵,阵前枪本该是她于霁尘。
“那水德音呢?”千会犹豫之下追问道,“他是被谁带走的,也是来秀幸?”
长时间暗中监视于霁尘的人里,正有清噪处,水图南和水德音来大邑,压根瞒不过来秀幸。
“来、秀、幸……”于霁尘逐字念出这个姓名,偏头去看,被屏风隔断视线,但她再是清楚不过水图南深陷在被褥中,如被水打湿的宣纸般的脆弱模样。
霍偃迟疑片刻,道:“来秀幸终归是上位【1】的人,他做那些事,上位未必不知,可上位从未说过什么,那么杨嗣王她,真动得了来秀幸?”
并非霍偃看不透大局,而是杨严齐是否当真有那个胆量,敢以本就敏感的封疆军帅身份,去挑衅皇帝的马前卒?
于霁尘沉默须臾,忽然要笑不笑地冷勾了下嘴角:“杨嗣王和我们家情况不一样,上位能允许来秀幸和指挥使作对,无非是为了牵製分散飞翎卫的权柄,杨严齐是幽北军大帅,更是幽北嗣王,孰轻孰重,上位心里清楚。”
“千山,”听出不妥的霍偃,不由得上身前顷,手搭上桌沿,声音更低,“不要轻举妄动,来秀幸不能在大邑城内出事,否则正好给了那位处理你的理由,而你身上,既牵扯着杨嗣王,也牵扯着我们家。”
于霁尘抬眼看过来,戾气凝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说的话却异常冷静:“你放心,我有数。”
霍偃和千会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千山极少会衝动做事,即便水图南被牵扯其中,千山也有那个冷静处理的能力,这点上,霍偃和千会绝对信任千山。
二人担心的,是来秀幸对水图南下手,千山报復来秀幸的手段,绝然不会轻快。千山骨子里,有股连霍偃也不想招惹的狠戾。
那些从烽火狼烟里厮杀出来的人,无论有着多么敦厚温良的面相,骨子里皆多少带着嗜血杀戮的凶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活着走下战场。
世人都被千山这张白净清秀的脸给骗到,忘记了这家伙从幽北军放停之前,帐下攒有带官阶的敌首将近二百颗。
又几日后。
时已稍晚,家里人基本已歇息下,深秋冷夜的凄风徘徊在寂静的院里,于冠庵提着没有点亮的风灯,独踏月色来到这边厢房。
停步在抄手回廊下,东次厢的门外。
隔壁是霍偃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那孩子自调回大邑起,便多食宿在北衙,是在避着她养父霍君行,也是在避着千会和霍君行父女二人矛盾加深。
除此之外,新帝登基以来,飞翎卫诸事繁忙,霍偃肩上的担子从未减轻过,忙得她无暇顾家。
照理说,“长子”霍偃既居东厢房,次女霍千山便该住西厢房,家里原本也是这般的安排,但千会十二三岁时,有一次,霍君行见到千会出入霍偃房间极为自由,便让千山和千会调换了房间。
自那时起,千会住进霍偃对面的西厢房,千山搬到霍偃旁边的东次厢,千会每次去找霍偃,都需横穿前院,从正房门前路过,从霍君行眼皮子底下路过。
同样,那阵子,千山带着堂姐秧秧北上奉鹿,没怎么在东次厢住过,于冠庵自是不曾再踏入过这间屋子半步,这些年来,皆是不曾。
于冠庵抬头望向清冷的月亮,
这回,江宁来的水图南在清噪处受重伤,此举本该会因为千山的身份,而间接引暴飞翎卫和清噪处的矛盾,没想到千山请动丞相陈鹿把人救出,避免了飞翎卫直接和清噪处对上。
水图南当时便被带回家里来救治,那日,于冠庵便该同霍君行一起,过来看望一二的。
只是数日前,清噪处指挥使来秀幸出了点事,被人一纸冤诉告进御史台。
专司刑狱的丞相陈鹿亲自过问,闻于皇帝耳,皇帝想保自己这条狗,朝中大臣苦来秀幸日久,就此事纷纷上折,要求严办来秀幸。
可是皇帝念旧情,拖拉着不肯答应,两方就这么僵持起来,于冠庵几日来皆在为此事忙碌。
现下,来秀幸被陈鹿直接提进大理寺,于冠庵不是那么忙了,想着过来看看水图南的情况,却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敲门。
不知站了多久,紧闭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拉开,于霁尘要去斜对面的厨房热汤药来,脸上的欢喜还没来得及收起,一出来就跟母亲撞了个四目相对。
“……”
“……”
于冠庵先别开视线。
于霁尘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