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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雪粒,直往身上吹打。
她系紧帽绳,经过西边的白玉桥时,冥冥中仿佛有谁叫她,忽然侧过首,就这么在漫天风雪中站住了脚。
辟雍大殿西侧的水榭中,有人盘膝端坐,渺渺的声音如云中月,在风里忽隐忽现。
雪花纷纷飘下,落在殿外攒动的人群头上,这些人里有青衫学子,有布衣百姓,都不约而同地面朝水榭立着,屏息凝神,脸上露出仰慕之情,纵然衣帽上落了层薄雪,也无一离开。
江蓠不由走近了几步。
“夫人,走吧!”
她的目光遥遥地掠过拱桥,穿越雪幕,只模糊地看见亭中一抹背影,银冠束发,纯白的大氅如鹤羽,几乎融进雪中去,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便辟出一方须弥世界,清如琉璃,不染纤尘。
江蓠看不见他的脸,却觉得他在宁静地微笑。
“夫人,轿子就在前面。”杜蘅给她拍去发上的雪,拉上被风吹掉的帽子。
“别出声!”她道。
那人的声音顺风飘来,和雪一般明净:“今日讲毕,快回家罢,天晚了。诸位有不懂之处,尽可来率性堂问我,本月我二十、廿五在一斋讲《左传》,大家都可以来听。”
“薛先生,学生有急事!能不能帮我看下明天要交的策问!”
“薛博士,学生上月考核只得了半分,还差半分就修满了,您能不能跟六斋的助教说说情……”
“先生,您帮犬子起个名吧,小人只有今日能进国子监……”
江蓠眼看着那些人蜂拥到水榭里,将他围得密不透风,心脏剧烈地跳起来,急急道:“笔!笔呢?我要写字!”
手忙脚乱找了一通,两人身上都没带,她便央着杜蘅:“弟弟,救个急,你帮我问那边的学生借个方便!”
杜蘅哪敢说不,一溜烟地去了,江蓠眼睛盯着水榭,生怕人走,苍蝇似的搓手,好容易等来了纸笔,她一个箭步冲去桥墩边,铺了纸刷刷写起来。
只恨天冷笔墨不畅,平时眨眼就能写完的东西,硬是拖了两盏茶,字到最后都是狂草,署了“岘玉”两个字,一把塞给杜蘅:
“快去给他!一定送到他手上!”
“夫人,他要走了。”
“那还不快去!”
“可是大人……”
“他要在这我当着他的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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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首:嗷嗷嗷我要男神签名!!
小阁老说话真的好有梗,接下来三章关门吵架
国子监年级按明代的来,除了考试考勤,也要修学分(古代也有学分),此外改了一点设定
第33章 桃花笺
杜蘅凭着一副好身手,泥鳅似的滑进人堆里,钻来钻去,扒拉到最前面,混着人家的纸张一起递了上去。
提问的人实在太多,江蓠看见那人又折回了水榭里,有学生提了只灯笼,给他照着批改。
杜蘅回来,抹去一头汗,“天啊,我五脏六腑都被他们挤出来了!”
“他拿到了吗?”
“您别等了,给他的纸这么厚一沓,咱们的夹在中间,看这光景,他今晚能看完都够呛。”
“你见到他了吗?他……长得什么样?”
杜蘅愣了愣,“光线暗,没看清。”
“你就不知道多看几眼!”江蓠跺脚。
她难以平抑心中激动,不情不愿地走上轿子,想了想,还是给了轿夫银子,令他们在树下等着。
杜蘅为难:“再不走,大人要生气了。”
江蓠在楚青崖生气和自己开心之间犹豫了一刻,便释然道:“他早生气晚生气都一样,我帮你保住这个月的月钱。”
如此,小少年才不唠叨了,“那我再去亭子里替夫人看着。”
“好啊好啊!麻烦你了!”
一沓纸足有二十几份,全是学生的月例功课。
亭中的薛湛颇为无奈,可被人堵着,也出不去,只得披着大氅在灯笼下提笔批注起来。
“你们非得这时候来堵先生吗?一个个临时抱佛脚,明天要交了,今天才拿来求先生指点,也就是薛先生好脾气,要是换了个先生,看你们怎么挨手板!”
打着灯笼的那名学生是率性堂一斋的斋长,教训起师弟们来一板一眼,很有气势。
“罢了,下不为例。”薛湛阅览着策问,“时间紧,无法逐字看,只能粗粗一改。”
学生们点头如捣蒜:“粗粗改也好,先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有人身上带着糕点,恭敬地递上去。
薛湛点头谢过,却什么都没吃,示意斋长收起。
他看起文字来极快,一目十行,却能精准地圈出错误,一张张批着朱砂的纸叠放在桌面,学生们各自认领,或赞叹,或惭愧,还有的异常激动:“我考核一定能过了!”
薛湛始终不语,拿起下一张皱巴巴的纸,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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