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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厨房,不过刘衍家中并没有佣人和庖厨,于是刘衍便亲自炒几个下酒小菜,他与赵民在厅内随意而坐,边喝边谈。
赵民端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砸了咂嘴,说道:“好酒,好菜,好惬意,似乎自小以后,便没有过这么舒心了。”
说着赵民又夹起一块肉片,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眼神之中却蕴含着一丝悲凉。
刘衍看他今日似乎有些失态,象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便微笑说道:“小时候?看赵先生的年岁,那时该是显皇帝当位时吧?”
赵民说道:“不错,正是显皇帝当位时。”
刘衍喝了一口酒,看向赵民,只见他眼中似在回忆:“那时真是一个太平的时节,安宁、富足、悠闲,食用之贱,是现在想象不到的。记得自小家父最喜在黄昏觅几知交好友,一起高谈阔论,每日都是欢笑。当然了,我们这些孩童便在一旁捡些吃的,也是一乐。”
说到此处赵民便笑了起来,一一谈起童年的记忆与趣事,语音中,似是对那个时代无限追忆。
刘衍也是感慨,万历年间算是大明的盛世年节,虽有三大征,但天下总体太平,特别是市民与商品经济高度发达,对于老百姓来说,那确是个黄金的时代。而当时的万历天子,市民小说《警世通言》则尊称他为圣明之君。
明亡后,遗民所著的《樵史》也依然怀念那时的盛况:
“……传自万历,不要说别的好处,只说柴米油盐鸡鹅鱼肉诸般食用之类,哪一件不贱?假如数口之家,每日大鱼大肉,所费不过二三钱,这是极算丰富的了。还有那小户人家,肩挑步担的,每日赚得二三十文,就可过得一日了。到晚还要吃些酒,醉醺醺说笑话,唱吴歌,听说书,冬天烘火夏乘凉,百般玩耍。那时节大家小户好不快活,南北两京十三省皆然。至今父老说到那时节,好不感叹思慕。”
彼时小说是这样描写的,此时赵民也是这样感叹的,让刘衍也不禁唏嘘长久。
两人感慨叹息了一会儿,赵民的脸色转为难看,他叹道:“过去了,尽数过去了,自显皇帝后,这日子便是越过越差,眼下大明更是危矣!”
刘衍不禁眉头一挑,只见赵民沉重地拿出一份邸报,这是赵民返回王家庄的时候,从百户官厅抄录回来的。
赵民指着上面说道:“如今荥阳失陷了,泛水失陷了,固始失陷了,就连中都凤阳都失陷了,流寇贼众势大如此,我国朝三百年江山,难道就此沦亡不成?”
刘衍虽对明末历史较为了解,也知道历史上发生的这些事,不过邸报上白纸黑字,亲眼看来,仍有触目惊心之感。此时刘衍才知道赵民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对他们这些文人来说,中都凤阳的失陷,对他们的打击是极大的。
而刘衍也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对明末历史较为了解,不过也应当随时收集当时的情报了,比如这邸报的收集,便可以随时了解天下的动态,以让自己作出最正确的反应。
刘衍呆呆地看着,赵民又指着刘衍手上的邸报说道:“贼势越众,官兵连败,只是苦了当地的百姓!”
赵民提高声音道:“杀人、劫掠、屠城,这些贼匪什么事做不出?”
他越说越激动:“贼攻舒城时,官军坚守,贼便掠裸妇人数千于城下,少沮,即磔之。”
赵民厉声喝道:“妇人何罪?裸之磔之?贼凶恶如此,可有人性天良?那李自成口口声声说是要为民请命,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与建奴何异,全都是狼心狗肺之徒!”
说到此处,赵民不禁放声大哭:“形势如此,高皇帝地下有知,必当痛哭流涕。”
刘衍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邸报,听赵民说到伤心处,他也是心下沉重。
这年来,山东各地虽然相对平静,但此时外界己是闹翻天。两年前,流贼高迎祥、张献忠、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十三家七十二营大会于荥阳,声势浩大。
荥阳之会后,众人采纳李自成的“分兵定所向”之策,以革里眼、左金王击川、湖兵。横天王、混十万战陕兵。罗汝才、过天星扼河上。高迎祥、张献忠与李自成等略东方。老回回、九条龙往来策应。大明调西北边兵及南兵七万往河南会战,又命五省总督洪承畴出关统率,以山东巡抚朱大典协攻。
不过在这两年中,流贼的战力己是发生了质的变化,洪承畴曾在这一年的奏疏中说道:“先时贼避兵逃窜,今则迎兵对敌,左右埋伏,更番迭承,则剿杀之难也。贼人人有精骑,或跨双马,官兵马三步七,则追逐之难也。”
在战斗力提高的同时,这些流贼仍不改手段的凶残。
流贼攻陷了泛水,屠城数日!
流贼攻陷了凤阳,杀死城中百姓数万,焚毁房屋二万多间,还剖开孕妇,取出婴孩挑于枪槊上戏乐。
流贼攻打舒城,掠来霍山、合肥的妇女数千,强迫她们赤身裸~体,置于城下,稍有反抗,便将她们凌迟分尸。
流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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