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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城一中的跨年晚会于12月31日晚在学校体育馆举行,除高三考生外全体学生都可参与。
打着高中生涯“最后一场狂欢”的旗号,当天下午刚过两点,体育馆的门一开,就有学生抢先进来占位。
连后台的位置都需要抢。黎棠在苏沁晗的夺命连环call催促下,两点半就到后台待机,等到苏沁晗换好衣服化完妆,他倚着墙都快睡着了。
被苏沁晗摇醒,黎棠迷迷瞪瞪地接过她递来的衣服,找了间空着的更衣室进去换。
本来没想搞这么大阵仗,是苏沁晗非要给他也租一套礼服,理由是:“我的舞台,绝不允许出现不美的东西。”
黎棠慢腾腾地把白衬衫黑礼服往身上套。那衬衫不算合身,袖子偏长,为不让白色的袖口露出来,黎棠把袖扣扣上。
手指拂过腕骨,黎棠忽然想起,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添新伤。
代表他这阵子心情平和安定,甚至可以说是愉悦,所以并未出现焦虑或者痛苦无法排遣的情况。
连之前的掐痕都淡了许多,黎棠摩挲着手腕平滑的皮肤,不禁抿唇笑。
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换完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黎棠眉眼生光,自信充盈,心想镜子里的“东西”,应该没有拉低苏沁晗关于“美”的定义。
出去的时候,黎棠余光扫到一个人影。
是个男生,模样有些眼熟,他正鬼鬼祟祟地站在某间更衣室面前,更衣室的门虚掩,他把手机顺着门缝塞进去。
黎棠记得里面是几名要表演舞蹈节目的女生在换衣服。
男生在做什么显而易见。
这种情况由不得人多想,唯恐真让他拍到,黎棠立刻加重脚步,调转方向往那间更衣室走去。
那男生听到脚步声,慌忙把手机收回来塞进裤兜,扭头掩饰般地咳嗽几声,顺便用被打扰好事的烦躁表情瞪了黎棠一眼。
黎棠怔了一下。
这男生他认识,隔壁(2)班的陈正阳,之前在ktv曾和他们班体委一唱一和,嘲笑蒋楼是“聋哥”。
演出前的小插曲,很快被黎棠抛到脑后。
眼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登台,他更关心蒋楼在不在台下。
今天属于元旦假期,黎棠中午给蒋楼发过消息问他来不来,蒋楼说不一定,得看拳馆的对战安排。
这会儿还没消息,多半是来不成了。
掏出手机看时间,黎棠失望地摁灭屏幕,刚要把手机揣回口袋,它突然在掌心里振动起来。
是蒋楼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没有多余的话,蒋楼只说:“体育馆东门,出来。”
黎棠几乎是飞奔出去,一路上听见台上欢歌笑语,台下的掌声都成了美妙的背景音。
东门靠近后台,晚会开始后便无人把守。黎棠拉开沉重的双开弹簧门,随着猎猎寒风灌进来,一眼便看见站在最近的那盏路灯下的蒋楼。
他今天没穿校服,寻常的一件夹克外套被他穿得极为挺括,同样黑色的裤子包裹住修长的腿,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周遭偶有师生经过,黎棠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冲上去抱住他。
深喘一口气,平复呼吸,黎棠问:“赢了吗?”
蒋楼没想到他会先关心这个,笑说:“你猜。”
“我猜你赢了。”
“恭喜,猜对了。”
深冬的夜晚,远处的山与天融合成一片,路灯将两个挨得极近的身影斜打在地面,变成亲密无间的一体。
时间短暂,黎棠先确认蒋楼的身体情况,至少从露在外面的器官和皮肤来看,并没有受什么伤。
紧接着交代道:“第三排9号座位,我拜托班长给你留的位置。”
不算很中间的位置,却距离钢琴很近。
黎棠垂低眼帘,有种即将接受检阅的紧张:“……你应该没听我过弹琴吧?”
“听过。”蒋楼说。
“嗯?”黎棠抬眼,很快便反应过来,“难道你也去综合楼偷听了?”
苏沁晗找黎棠当钢琴伴奏的事有不少人知道,自他们上个月开始利用体育课练习,就总有好奇的同学偷偷跑来音乐教室围观。
对于这番合理的猜测,蒋楼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
确实是偷听,但并非在叙城一中的综合楼。
也不是今年的事。
所以是也不是,这个问题他无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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