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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稍厚些,一时半会儿晾不干,黎棠就没解开蒋楼的衬衫,手拎着下摆一下一下地扇,企图加快空气的流动速度。
扇着扇着,视线不由得落在等在外面的蒋楼身上。
幸好他在衬衫里穿了无袖t恤,这会儿不至于打赤膊。而他站在太阳底下被暴晒,原本冷白的皮肤已有发红晒伤的趋势。
黎棠于心不忍,喊蒋楼进来,从口袋里摸出用完半管的防晒,挤了一大坨往蒋楼的脖子和手臂上抹。
蒋楼第一次用防晒,觉得黏糊糊的还带香味,本能地想拒绝,可是黎棠的手放在他身上,柔软掌心很轻地搓揉他的皮肤。
距离也极近,近到能看见黎棠红润的唇,感受到他和海风一样潮湿的呼吸。
原来没有洗掉,蒋楼想。
我的名字和生日,仍然刻在他的身体上。
此刻的黎棠,内心同样波澜迭起。
防晒霜抹到脖颈后方,耳后位置,他看见一些人为的痕迹。
之所以看不清,因为这处是蒋楼的左耳,戴着助听器,而他的助听器是耳背式,四五公分长的受话器夹在耳后,挡住了那片痕迹。
沿着设备的边缘抹着防晒,黎棠没话找话般地问:“苏沁晗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裴浩说她最近没时间。”
“好像一直没看见孙宇翔和李媛媛?”
“他俩饿了,先去吃饭。”
……
闲扯了一会儿,黎棠状似无意地扯开话题:“我听说助听器会无差别放大所有声音,是真的吗?”
“不会,优质的助听器都有噪音管理。”
“那你——”
没问完,蒋楼忽然侧过身:“想看吗?”
黎棠一愣。
蒋楼看着他:“想看的话,我可以摘下来。”
“要不要看?”
鬼使神差的,黎棠点了下头。
于是便看着蒋楼抬起手,两指捏住耳塞,将其从耳道里扯了出来,再轻轻一提,连结的透明线脱离,连同夹在耳后的受话器一起摘掉。
摘戴无数次的关系,蒋楼这串动作无比娴熟,迅速到黎棠还没反应过来,耳后的图案就展现在眼前。
准确说是字母,分为两行,由名字拼音和罗马数字组成,细密地沿着耳廓上缘分布至耳根,紧贴鬓角的短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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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和生日,除却表示方法,连格式都分毫不差。
一时心潮汹涌,起伏的幅度和频率,比起外面的涨潮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棠想起自己曾经想过把左耳换给蒋楼,虽然最终没能实现,蒋楼却还是在这里刻上了他的名。
继而联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年情人节,帮我把东西收拾好,放在我住处门口,还送了药和玫瑰花的……是不是你?”
为了方便活动,黎棠今天没戴框架眼镜,因此眼神有一种要把人看穿的清明。
而蒋楼并没有打算躲避。
他迎着黎棠的目光,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会猜到。
就像那天,我在咖啡店的外面看着你一样,这些年来,我竭尽所能地守着你。
哪怕只敢远远跟着,连你的面孔都看不清。
无声胜有声,黎棠“听”懂了。
担心没有镜片的遮挡会变得一览无遗,黎棠垂眸,叹息般地说:“做过的事,就要说出来啊。”
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呢?
“不。”蒋楼否认道,“我要你自己发现。”
陈述的语言好比机械地灌输,远不如自己寻找到的答案来得深刻,鲜明。
我要你亲自来了解红和黑,爱与恨,从来都是一体两面,要你亲眼看见恨是怎样被爱覆灭,被爱完全取代。
黎棠呼吸一滞,心脏跟着发紧。
是蒋楼突然的强势让他慌乱不已……不,蒋楼一直都是强势的,无论是复仇还是做别的事情,
他都步步为营,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有其目的,甚至他的后退,也是为了以退为进。
就在这时候,蒋楼上前一步,仿佛掐准时间收网,由不得被逼到角落的人逃避。
他微微颔首,声音很低:“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看了?”
是你叫我进来的
剧烈的心跳鼓噪着耳膜,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轰鸣震动。
黎棠想跑,可是路被蒋楼严实地堵死,抬眼便能看到摘掉助听器的左耳,稍微侧身,耳后的文身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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