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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褚芳华日日都来这玉霄观,日日都叩拜神仙,仿若在求个心安。
可自作之孽,岂是给神仙磕几个头就能饶恕的?
这命,不如自己搏。
轻将茶盏推去,丹云还是一脸淡然地开口问:“大娘子,既是这柳愈庚办事不力,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听那小乾道最后特意转述说——他这媳妇似是在大房的二少夫人的面食店做工,柳愈庚叫您小心。”
“太史筝?”褚芳华闻及此言,盯上丹云。
“又是她,怎么哪都有她?太史家自顺和皇后仙逝后,就逐渐没落。如今他爹空有个淮南节度使的虚职,甚至在汴京连个名号都无,就是认识贤太妃又如何?那不都是看在先皇后的份上。她现在若识趣,就该夹着尾巴做人,还以为太史氏,跟从前一样威风?妄图与褚家作对,真是不自量力。再说此事还事关崔家,她难不成不顾崔家颜面,而去帮助一个无权无势的外人?她脑子被驴踢了?”
褚芳华自大轻敌。
丹云搁下水壶,擦拭起桌案上的水渍。
她想她未免太过轻敌,“话虽如此,但大娘子做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妙。”
毕竟,他们见不得光。这是丹云的言外之意。
“小心为妙?你有主意就直说。”褚芳华举起丹云添来的茶,饶有意味品起。
丹云与褚芳华的默契已成,她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装作不经意地说起,“不用大娘子说,我也知柳愈庚那边哄骗不成,大娘子现在一定是打算,使些绊子,用用硬手段。叫那村妇自己在汴京待不下去,知难而退归家去。虽说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但老奴还是斗胆说上一二。”
“咱们做事不能太过直白,最好是将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落在柳愈庚身上,让事情从表面看上去与咱们毫无关系。如此,才不会将咱们轻易暴露出去。”
丹云虽不赞同褚芳华这回将富贵求于险中,但跟了褚芳华几十年的她,忠心为主,还是选择站在褚芳华这边,替她打算打算。
褚芳华闻言眼前一亮,丹云猜透了她的心思,她正愁有主意,没对策。
“有些道理,继续说。”
丹云缓缓停下手中动作,跪立起身,“而且老奴不知大娘子有没有察觉,自那日从宫里出来,所有的事靠大娘子揽着,褚氏以及太后娘娘全然置身事外,可这事是他们提的,将来若是成功,分羹最多的是他们。若是功败,他们却是毫发无伤。大娘子想要咱们多一份保障,就要拉褚氏下水。不若到时,这岸边站满了人,溺水的,就只有咱们自己。”
褚芳华的眸色开始变得不自然,她何尝不知,褚太后是想坐享渔翁之利。
可她能怎么办?
丹云的话,一语中的。
褚芳华装作发怒,沉声骂了句:“你个死婆子,最近是愈发大胆了。你有什么能耐,把他们拉下水?”
丹云镇定自若地望向错落有致的汴京城,这里楼阁高起,太平喜乐之下,皆是权利在互相交叠,这是元梁朝的极乐地,也是最污浊的沟渠。
她来汴京三十年了,自诩最了解这里。
丹云张口时风轻云淡,“国舅爷家的三哥儿褚寿音,自太后入主宝慈殿起,便开始在汴京偷偷做钱人,他雇了个叫钻地鼠的行钱替他四处放款。听说这人催债的时候,有些手段。好多人也都碍着褚家,不敢惹他……”
“那咱们就叫柳愈庚去找他借款。褚老三的生意上不了台面,定是不敢去御史台大闹。到时候夫妇一体,他找柳愈庚催债,能到哪去?”褚芳华得意笑起。
丹云却言至于此,褚芳华再说什么,她都不再接腔。
原这二房最狡诈的是她。
褚芳华见她不开口,又继续自顾自地说:“让柳愈庚借褚老三的手,逼走那村妇。与我们有何干系?将来就是事情败露,他们已然入局,若不保我,自己也说不清。如此,我们就从风口浪尖的船板上,进了他们的船舱。”
提及此处,褚芳华的笑愈发张狂,“好好好,死婆子,还是你主意最毒。去,你快去派人看着那村妇的一举一动,若是她一切如常,你就通知柳愈庚行动。”
丹云起了身,汴京消失在她的眼底。
她应声说是,转身打帘而去。
彼时,清雅的小楼上,只剩下褚芳华孤身一人,倏忽之间灵官殿前的香炉窜起高大的火舌,燃烧在褚芳华向下窥探的目光里,所有人开始惊慌高呼,唯独她淡定坐着。
褚芳华以蔑视的眼神,将火焰凝望,她随手抛去桌案上的铜板,三面为阴,这个预兆可不算太好。可她却似入魔般,沉沉念了句:“烧吧,烧吧——烧得越旺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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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筝将宝念送回福源坊后,去了趟坊长家。
这不去不知道,这坊长原是宫里退下来的内人,后来用毕生的积蓄,在福源坊这地方买了座宅子,因为平日里说话公道,街里街坊有事,她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头,所以被邻里推选为坊长。
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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