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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答曰:“我就坐这。”
太史筝心想这人怎么这样死皮赖脸!
她抬起头就准备跟人理论一番,不成想,眼前人倒叫她大吃一惊,“官,官,官……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逑…好逑……你坐吧。”
好险,差点就叫了声官家出来。
太史筝拍了拍心口给自己压惊,齐鲤元稳稳坐在了对面,与她接话道:“嘁,你若是淑女?那朕,真,真是不可能!”
俩人如出一辙,叫旁人看去着实病得不轻。
太史筝却因场面太过滑稽骤然笑起,齐鲤元也跟着憋笑不语。
笑闹间,太史筝点的东西上了桌。
她收起笑容,抽出竹筒里的木筷问道:“十哥,怎么会在这儿?”
齐鲤元恢复平静,鼻间嗅到的依旧是那令他不喜的羊膻味,可他望着筝的眼神却充满了爱意。
他开口似有抱怨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再不来看看你,你就要成别人的媳妇了。到时候啊,再想见你,可就难喽。”
少年眼睛明亮,清澈的嗓音埋藏着让人难舍的过往。
此刻面对太史筝的,也不再是年轻的帝王。
可当筝正视起齐鲤元,她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平静地如已落定的枯叶。她笑着对他说:“奇怪,这世间还有十哥想见却不能见的人?”
筝在装傻。
眼前人在想什么,她都心知肚明。可她却在等那个真正装傻的人先开口挑明。
齐鲤元陷入沉默。
太史筝夹起自己最爱的羊白肠放入口中,香气丝丝入扣,市井的烟火温暖着她的腹肠。如此,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真正活在世上。
曾在宫闱生活的那十余年,筝不能说不好,却总觉失真。亦或是说被困住原地。
到处都是望不尽的亭台楼阁,和被规矩体统逼到紧绷的神经,太多的忌讳与不能,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根本不是筝想要的生活。至于什么虚无的尊贵、权势,她更弃之如履。
就如同那日崔植筠同她说的一样,功名利禄虽令人痴惘,只当是浮华易散。
中午的光照在齐鲤元身上,没有太多纹路的锦袍,却泛着耀眼的光。
他明明在筝的眼中望不见一丝悸动,却还是执拗地问:“筝,跟我走好吗?你明明就不爱那崔二郎,那崔二郎也不爱你。你嫁给他不过是因为——”
选后二字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一句空白。
他分明怀疑自己的自作多情。
于是乎,齐鲤元不再装傻,太史筝也如是回答:“走?十哥,咱们能去哪啊?你还不明白吗?咱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两种人。我是不爱崔二郎,甚至不曾相识。可我亦不爱你啊。”
“两个世界的…两种人?”齐鲤元不甘于这个答案。
太史筝却搁下木筷,将盛有羊白肠的瓷碗推向齐鲤元,他竟下意识躲了又躲。
筝望着明晰的答案,这样说道:“就好比这盘带有膻味的羊白肠,我记得十哥从前就觉得此物腌臜,难以下咽。然从方才坐下开始,十哥还是一样,一举一动皆避之不及。而我却不同,我觉此物味美,乃人间至味。十哥,你与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种东西。能和你过那样生活的人,只有珏姐姐,也只有珏姐姐配过那样的生活。她会承担她所能承担的一切责任,她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齐鲤元愣愣望向眼前人,他恍惚读懂了她话中深意。他似乎也从未思量过他们之间是否真的合适,他只是一味的想要得到那个儿时追赶过的女郎。
所以在这层芥蒂之下,他们必定会与过去的时光道别。
“谢谢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午后和煦的风吹过,这次露在太史筝脸上的笑容,真挚而纯粹。
她起了身,“婶子,麻烦帮我把剩下的打包——”
热烈的回应回荡耳旁。
待太史筝接过老板娘装好的辣脚子和羊白肠,她最后朝齐鲤元念了声:“十哥,姑母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我也要好好的,咱们都该好好的。”
太史筝转身离开座前,却忽闻身后人相问:“那崔二郎就能陪你吃这些东西吗?他就能理解你吗?”
这些东西?
那是珍馐美味!
太史筝回了头,她总不能说当初看上崔二郎,有部分原因就是他不挑食。
她便只“嗯。”了声。
齐鲤元那头虽让了步,却仍未罢休道:“那好,太史筝。我等着,我等哪日你跟他过不下去了。你就是我的了!”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呐!
我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咒我啊!
此话一出,太史筝赶忙摸着木头狠狠拍了三下,生怕触霉头。只听她在三声呸呸呸后,愤愤应道:“那你等着吧!等到下辈子见鬼去吧,崔二郎我嫁定了——”
冤家聚头,不欢而散。
齐鲤元目的不成,还落得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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