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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们看见一张被泡到浮肿、因为呛水憋到发紫的脸。
他好似重获自由大口喘息,又像精疲力尽垂丧着脑袋连反抗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许建业陈茂娟瞳孔一震。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见彼此眼里的惶惑。
明明不久才见过,昨天的陆放虽不是百分百和气,至少面子做足还算彬彬有礼。
可眼下这个远远离着只看一眼就足够让他们屏息凝神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囫囵联系在一起。
“这算不算浸猪笼?”
孙迁点一支烟,掏出手机连按几下快门,自言自语状:“我们老板最护短,招惹到他的人,通常都难有好果子吃,啧啧,我看着都有点同情这人了。”
后座鸦雀无声。
他扭过头,故意往车内吐一口烟,问得高深莫测:“不过,像他这种人,这么对他都算轻饶了你们说是伐?”
两人就差被吓破胆,连连应是,回得磕磕巴巴。
见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孙迁满意地点点头。
转过头,他也莫名跟着舒了口气。
不说后面两个人,孙迁对陆放这个模样也感到心悸。
先前在餐厅他已经见过陆放对张显出手,那会他就领教到陆放游离表面那股沉稳下的狠劲。
今天这次更是疯到让人害怕。
孙迁努嘴摇了摇头,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孙迁:老板,搞定】
陆放看清消息,回过头朝孙迁颔首示意。
脚边不远处还瘫软着一具躯体,手脚都被麻绳束住,偶尔一阵咳嗽才能看出点生命体征。
陆放活动了下略微僵直的肩颈,大喇喇蹲在他面前。
张显微弱着睁眼,就见一道锐利的寒芒从眼前闪过。
是一把瑞士军刀,被眼前的人随意把玩在指节间,他一颗心完全提到嗓子眼。
他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战战兢兢地求饶:“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许枝面前……”
这句话半小时前他就讲过无数次,可面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将他抛进井底一遍又一遍。
他不知道井底到底有多深,但坠落感和被闷进水里的窒息感足以让他心神俱裂。
惊魂未定间,他听见头顶传来刀锋折叠又出鞘的声音。
张显恨不得爬起身跪下来以示虔诚,但他连蜷一蜷手指的力气都消失。
“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他两瓣肥厚的嘴唇都连带着一起哆嗦:“如果有下次,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头顶传来陆放沉冷的笑。
“发个誓就管用,监狱里关的都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张显只觉一道冰冷坚硬抵在自己小腹。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耳畔一阵急促的风声。
“嗤——”
刀刃插实的响声。
张显并没感知到痛,身体先一步给出反应,他几乎是应激般浑身抖了抖,□□猛地一缩。
刹那间,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看见张显黑色裤子表面逐渐蔓延的水渍,陆放蹙眉直起身,将刀随意丢在他面前。
“你应该知道,如果有下一次,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张显顾不上失禁,赶忙蠕动着拿到刀子,浑然忘记面前的人刚对自己做过什么,嘴里念念有词,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谢谢你谢谢你……”
……
-
日子一旦要掰着手指头数就过得飞快。
许枝一心惦记着陆放要搬来的事,转眼就到周五。
他们约在了下午六点,许枝今天是上午的班,下班之后回到家就一直心绪不宁,简单收拾卫生的间隙都要停下来发会呆。
她掐着秒看时间,终于在五点四十五左右听见大门外的电梯声。
自从得知陆放就住自己对门,她就开始无意识关注周围的响动。
每每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做贼心虚的女变态。
就像现在,她原本只想在阳台透个气,却被动地听见隔壁传出淅沥花洒声。
大脑自然做出应答——
哦,陆放是在洗澡。
紧接着又无法控制地展开一系列联想。
他为什么现在要洗澡?
也对,他今晚搬过来,在她这里洗澡不方便。
但是明天他妈妈才回来,他今晚就要住进来了吗?
……
许枝断定自己心里是住进了一只奔腾的野马,十条缰绳都难以将它拉回头。
她洗了把脸整理心情,却在门铃响起的瞬间立马被打回原形。
打开门,陆放提着保温桶,轻车熟路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我从店里带了粥,去洗手。”
他一身黑色居家服,周身还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