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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落下了满地的银霜。
他仰起头来,能够看到蓝黑的色天空上,那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繁星。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还有植物的绿气扑面而来,这平凡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平凡。
顾甚微循着“怪物”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之前来还光秃秃的韩时宴的小院儿,不知道何时多出来好些花草树木,有钱人真是任性啊!
顾甚微默默地想着。
她没有打断“怪物”的动作,韩时宴也没有,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屋子里的二人。
“我知道你们把我抓起来想要做什么,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并不是顾均安将我囚禁起来的,而是我拜托他将我藏在里面的。你们看到我这副尊荣有什么想法,很作呕对不对?”
“我本来想要一死了之的,但是均安兄劝我,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我在那里住的很开心,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同我一起讨论学问,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研读诗书经集。能够同状元每天都同吃同住,一起进步,这种事情是我原先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我去害均安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我的恩人。”
“若非他从火中救了我,我早就死了,若非他开导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顾甚微听着,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怪物”有些茫然的看了过来,“有什么好笑的么?”
顾甚微啧啧了两声,“啊啊!从前有人告诉我说,有一种奇景叫做人形猪脑,我没见过便不信。今日终于得见,果然啧啧称奇!十分好笑!”
她说着,将那竹篮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怪物”一看竹篮,恍然大悟起来,“你想说均安兄骗了我,拿了我的文章去沽名钓誉么?”
“那我要说,你错了!像你们这种庸俗之人,是根本不可能知晓什么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我的脸毁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站在朝堂之上,不是均安兄盗取了我的文章,而是他在帮助我实现我的理想。”
“我应该感谢他才是!”
顾甚微听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预判果然没错!
顾老贼糊涂啊!老顾家的人就不应该去考科举啊!属于他的路分明就是巫师,权杖一挥大变活傻子!
“你是郓州中都的李东阳吧?”
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韩时宴,突然开口说道。
那“怪物”瞳孔猛地一缩,腾的一下站了起身,他想要回答,张了张嘴,却是又抬起衣袖遮挡住了自己的脸,“我不是,李东阳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嘲讽全开
韩时宴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坦诚,现在我确认你的确就是李东阳。”
李东阳呆愣在了原地,不是……我明明就是否认……
“你师从大儒沈敖堂,才学渊博,极其擅长修改文章,在士林当中有点字成金李东阳的美誉。放眼当年春闱,一共有四人有望夺魁。分别是郓州中都的李东阳,我堂兄韩敬彦,还有扬州广陵以诗闻名的朱和,以及顾均安。”
韩时宴认真的说着,他也是科举出仕。
只不过同堂兄韩敬彦那封侯拜相的目标不同,他自幼便是想要当一名御史,是以并非是夺魁的热门,那会儿他尚未有官职在身,在汴京城的名声还是抹面无情韩刺头。
他的笔锋过于锐利,下文便是针砭时弊,并不符合朝廷一贯选才温和的作风。
状元的文章需要公示天下,是学子文风思想的标杆,就他这种若是成了才子之首,好家伙那下一年春闱还不十个里头有三个指着皇帝鼻子骂娘,还有五个阴阳怪气,剩下两个不会骂的着急得通篇你你你……
“你们四个,不管中不中状元,落榜的可能性都很小,所以都是日后御史台的参奏的对象,是以我都了解过。”
李东阳更呆了……不是,我官都没有当上,你就准备好参我了?
世上竟然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一旁的顾甚微听着,亦是无话可说……姓韩的果然毒性很大!要不把自己都毒得不正常了!
“这四人当中,又以你的呼声最高。不过就在众人期待看四人谁能够胜出的时候,你同朱和都缺考了。朱和上京赶考途中大病一场,又被家中仆从抬着折返回去了。到了下一届方才折桂。”
“而你是因为同福客栈大火案丧生的吧,那个放火的人名叫陈呈,是个屡试不第的中年书生。他自知今科无望,绝望之下在房中点火自焚。而他的房间恰好在你的下头。”
李东阳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正是如此,我遭受此无妄之灾,从此容貌尽毁不说,还落下了残疾。这兴许就是天意,老天爷嘲笑我太过狂妄,不但不将天下士子看在眼中,还企图为天下师。”
过去那风光无限的日子在李东阳的脑海中一一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