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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提是,窦夏今日能从宫里平安出来。
罗萱也不知道,为何在皇上大婚时,右丞相跟李钱让她出来寻一个叫“窦夏”的人,说将她带进宫中。
罗萱不清楚,但梁夏清楚。
路旁已经备好马车,罗萱示意梁夏坐进去,随后抬手一招,两队人马一辆车,缓缓朝宫中走去。
梁夏坐在车里,理了理衣袖,扯了扯衣摆,心里平静。
右丞相之所以找她进宫,是因为皇上快不行了。
马车一路前行,最后停在皇宫的一道暗门处。
梁夏随着罗萱进宫。
前几日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连这红墙黄瓦的宫殿都被覆盖住。
廊下提前挂上的灯笼跟红绸,因被雪水浸湿,此时在黄昏中,颜色偏向于暗淡的砖红色,没有半分属于喜事的鲜活感。
虽然天色刚刚趋于灰暗,但宫内路边的宫灯已经点亮。
本朝的婚丧跟别朝不同,成亲多选下午傍晚时分,连皇帝大婚都不例外。
“李总管,人带到了。”
罗萱站在宫殿门前,朝里行礼。
梁夏站在罗萱身边。
殿里没人出来,但有脚步声从别处赶来。
梁夏顺着声音看过去。
随后就在这天光朦胧的黄昏中,于一片灰暗压抑间,看到一抹鲜亮的红。
走在前面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身着大红色喜袍,大步流星,跟身后一群宫侍拉开距离,正朝她这边走过来。
恍惚间,宫廊下,他像是直直地奔她而来。
傍晚起了微风,扬起他头顶的红色发带,鼓起他两袖宽袍。
带飞如蝶,颜色是鲜活的红,在一片雪白中,格外显眼。
梁夏耳廓微热,视线不离少年分毫。
毕竟按理说,她马上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了,上到皇位,下到仆从,都是她的。
她看看怎么了。
何况这么好看。
罗萱转身,低头拱手朝来者行礼。
少年侧眸看过来,视线从罗萱身上掠过,却在梁夏脸上多停留了几个瞬息,像是疑惑跟好奇。
少年衣是火红的,眸是清亮的,不知为何,鲜艳火热的红穿在他身上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违和感。
他好像不太适合这个颜色。
还没等梁夏细细看,对方就已经先收回视线,抬脚进了宫殿里。
大总管李钱正好从里面出来,跟红衣少年打了个照面。
李钱恭敬行礼,“君后。”
虽未完婚,但人已经进了宫,叫声君后总不会出错。
梁夏眨巴两下眼睛。
原本追随少年身影的目光,在听见李钱的声音的那一瞬便收了回来。
少年叫沈君牧,是她那便宜母亲今天新娶的君后。
算起来应该是她名义上的继父。
……那再偷偷看就不合适了。
“娘,出事了出事了。”
陈妤松大步流星跨进京兆尹府衙门,连两边的衙役跟她点头都来不及回应。
后衙内,右扶风陈乐时正在跟下属商量加强夜间巡防的事情,听到陈妤松的声音,手吓得一抖,皇城附近的布防图就掉在了桌子上。
“又、又怎么了?”声音都跟着颤起来。
陈乐时今年也才三十五六岁,但操心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梳头的时候发现她都有白头发了。
京兆尹府本来就不是个好任职的肥差,历届京兆尹府的各官员,在位时间长的也就两三年,短的甚至只有几个月。
皇城跟京畿附近,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那都是京兆尹府的责任,所以这也是为何京兆尹时常因为过失之罪被罢官。
陈乐时为官清廉,本本分分一老实人,去年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被调进京兆尹府升为右扶风。
若只是衙门里的事情,她能力出众尚且能应付,更倒霉的是这几年她家小辈陈妤果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心鼓捣炮仗。
跟寻常“啪啪”响的小炮竹不同,陈妤果弄出来的这个,威力有点大。
先前御史言大人的女儿因为骂了陈妤松两句,陈妤果替她姐打抱不平,一言不合直接炸了人家家里的粪坑。
那炮仗“嘭——”的声炸开,整个茅房都飞了。
最要命的是,当时御史言大人正在蹲坑……
场面过于惨烈,陈乐时都不敢仔细回想。
反正因为这事,陈家跟言家的梁子彻底结下了。
她甚至因为“迈左脚进大殿”被言大人参过,理由是“人家都右脚就你左脚,是不是同僚关系不睦?”
一想到不依不饶的言家,陈乐时脑仁就疼。
对了,上次陈妤松就是这么喊着叫着说“出事了,果子被人扣下了,您快去捞她”——
导致陈乐时现在一听到陈妤松说“出事了出事了”,心脏就“咚咚咚”跳个飞快,扯得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