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1/2 页)
学校里大部分活动都更偏向于选择更新更先进的场地。
不过在今天,这块地方长久以来地静谧终究被两个外来者打破了。
岑归年在门口稍微平复了呼吸才推门走进。
姜南在架好的摄像机前对他挥了挥手。
这画面像是老电影开场的序幕,一眼万年。
“我记得你说你也喜欢摄影,正好这段时间我要拍校园宣传片,所以就厚着脸皮邀请你一起来了。”
坦白说,岑归年原以为那句“下次有空一起采风”只是姜南的客套话,没曾想这张“空头支票”居然真的兑出了大奖,奖励兜头浇下,令岑归年感到好似世界都失了真。
“放心,这次我也会把你拍得很好看。”
姜南调试好了摄像机的画面后,充当起了这次小型演奏会的唯一听众。
琴键纷飞间,岑归年忍不住看向那位。
沉默的暮光似乎听懂了岑归年未说出口的喜欢,它也偏爱着姜南,昏黄的照影在他的脸上富有生命力地浮动着。
很久以后,岑归年还记得,鞋底踩过木质地板的“哒哒”声,沉闷厚重的木质香和姜南柔和的眼睛。
他的喉咙急促地发出声类似啜泣的吸气声,还没等姜南出声询问,他突然再次乍起发了狠般咬住了姜南的下唇。
而后他又悔又怜地用指腹触摸着肿起的部分。
怎么能不知道呢?
姜南就是夏末秋初的一场潮湿蒸腾的热雨,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岑归年总是在告诫自己,可以失落,可以怀念,却不该怨恨。但他忍不住,他总是在想,为什么这场八月的雨不可以再久点,更久点。
要怎么挽留一场终将离去的雨?
他不甘又难耐地一遍遍呼唤着姜南的名字。
“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让我再想想……”
“也许我明天就想到了……”
岑归年的音量越来越低,最后变为了泯于唇齿间的呢喃。
灼热的眼泪几乎要把姜南溺毙。
爱和痴将他撕成了两半,一半因罪孽深重在深渊不得解脱,另一半震颤的灵魂升入天堂。
岑归年安心地睡了过去,大提琴曲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这个小房间里仅剩交织的呼吸与心跳声。
他的手拍抚着岑归年的背,像是所有童话故事里慈爱的母亲哄睡幼小的儿女那般。
在这段无人打扰的时间里,姜南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一事无成的负心汉不知道是上辈子攒了什么德,竟然能让这么好的人对他……念念不忘。
其实岑归年表现得很明显,是贪心的懦夫既要享受这份天降大礼,又怕揭开那个会让他可笑的自尊心感到压力的答案。
自欺欺人。
“对不起啊。”
姜南的手从岑归年的发丝间穿过,轻轻绕弄着几缕细软的碎发。
这句道歉未能被熟睡的人听见,不过没关系。
他会在岑归年睡醒后再说一遍。
他的手指划过岑归年布满泪痕的眼角。
又或许,他想听到的是另外一句。
我爱你。
我还爱你。
我一直爱你。
契诃夫(3)
灰蒙蒙的云层低垂到近乎压到了地平线上,被这么一张密不透风的“被子”盖在上空,热气散不开,甘霖落不下,鹏城正经历着强降雨前的“暧昧期”。
此处的人们几日里算是饱经苦楚,无论愿不愿意,凡是出门,必将经历高温桑拿的洗礼,什么也不必做便会焗得人浑身汗淋淋、黏糊糊。
除此之外,姜南还在经历着,关于他与岑归年的,连自己都无法一言概括清楚的暧昧期。
所谓“复合”,姜南认为要全凭岑归年的心意与喜好,毕竟他问心有愧,并不处于可以心安理得提出要求的位置。
观他们这几日的相处已经拾回了往日热恋时的黏着与默契,即便他们不说,公司里的人精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准备结束产假回归一线的助理小乔也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补完年假,毕竟目前岑归年身边倒真不缺事事亲为、忙前忙后的人。
姜南只会比她更贴心、更周到,她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反倒乐得自在。
至于老板……小乔猜他应该更乐意和姜南享受二人世界。
享受足不出门的蜗居生活的老板自然是不知道员工在背后是如何打算盘的。
岑归年照例窝在他的小房间里,他手垫在脑后放空,长腿稍微使力将自己连带着转移蹬出了段距离又转回原地。
他百无聊赖,开始透过敞开的门观察起沙发上专心致志做事的人。
令岑归年苦恼的是,姜南认定了他认真创作时不该被任何人打扰。
所以,任凭岑归年在房间里用铅笔杆几次敲出了“笃笃”的声音明示了他的空闲与灵感枯竭,姜南也始终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