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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公司最近一直关注医疗板块。对这些动态,资本向来敏感。”江玲梅跟她们说,“总觉得这次的流感没那么简单……这些你们先拿去囤着,不够又找我。”
……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一个变化。
大寒当日,吉霄被派往她最熟悉的西部区。叶家军的离开让这里运转失衡,要她来稳定军心。
新春将至,原本想忙完这周就尽快回家,然而到达不出三天,武汉封城——
这一次疫情来势汹涌。
烟雨高层紧急连线,连大小叶也自愿加入,分析当下状况及应对方式,该去哪里采购相关物资,又该通过哪条途径捐赠。何处是危,何处是机……
吉霄的差也因此出得更久,从原本的支援,变成组织疫情期间的各项工作,就这么度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春节。
可是,即使到了那个时候,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她也全无意识。总以为再过几日风波过去,她就能安然回到宁城,完全未想到在她眼前爆发的无常不是以‘日’来定论,而需以“年”计算——
一开始失常的,是她为方知雨订下的项链被告知无法如期拿到。原本是想当作情人节礼物,现在却因为疫情拖延。
然后是彻底阻留在西南:二月初,吉霄暂住的小区有病例侵入,宣布隔离。
这期间,吉霄什么嗜好都戒断:咖啡,可乐,香烟,美食……曾经觉得唾手可得、并无珍奇之处的日常,现在看来全是受时运庇护。就连想跟至亲相聚,都成了奢望。
归期未定,前途难辨。本就彷徨,又收到江玲梅联络。女人关心她和知雨状况如何,是否一切安好,还需不需要药品、口罩?
她感谢了对方,说暂时不用,又说自己现在不只没跟方知雨在一起,还相隔千里。
听闻她不在宁城,江玲梅很意外。迟疑之后,她跟吉霄说:“有些事,我不知道知雨有没有告诉过你……从我这听说其实并不妥当,但现在情况非常,我实在担心……”
女人接下来的话,宛如子弹直击她心臟。挂线之后,吉霄脸色苍白地看向远方。
失效
立春这日, 方知雨午夜梦醒,习惯性想去抱紧枕边人,却扑了空, 因此醒得更加彻底。
梦是常做的那个, 不是棺材盒,而是教室。看见吉霄一个人坐在那望窗外的香樟树,便去她身旁坐下。课桌椅隔着一条过道, 但吉霄还是很快察觉,回头看向她。
这梦从小做到大,自初一那时开始。不敢在学校跟吉霄说话,就去梦境中找她。到她身边去,证明这个大家口中的“贱人”也是有朋友的。
方知雨百感交集地抚摸恋人的枕头, 仿佛这样就能感知她体温、体会她触感。
闭上双眼, 思绪却就此喧腾。
2006年暑假, 作为表姐那帮大女孩的跟班,方知雨听遍了吉霄的坏话。和长大后更加理智成熟的自己不同, 当时的她年岁尚小,经历又浅, 竟真怀疑自己交友不慎:
万一在那个她因为年岁未能抵达的地方, 吉霄真的有着另一幅假面呢?
而且王乐云是她出生就认识的王乐云,总是美丽正确, 在校是优等生、校外是乖孩子。在方知雨眼里,表姐如同一个小家长, 就算会在小事上出错,却绝不会混淆大是大非。
这样的王乐云, 认定吉霄是贱人。
不仅是她,其他姐姐也这么说。在她们口中, 吉霄无恶不作。她们说这些时义正言辞,就像曾经跟她宣告哈尔不是女生那样——
虽然难以置信,但那确实是事实。
所以那时,她完全不敢讲自己认识吉霄。甚至不敢去学校,临到开学还装病。
但是某一天,表姐竟主动来跟她谈起吉霄。
表姐问,你竟然是认识吉霄的吗?
见她呆愣不答话,少女又补充,说她听妈妈讲,小姨跟吉祥面馆的老板娘是认识的,还说你跟那家女儿是朋友。可是那家的女儿,不就是吉霄?
她当时多懦弱,直接否认,撒谎说跟吉霄不是朋友,只是在她家吃麵。
“也就是说认识,但不熟?”
“……是。”
表姐明显松一口气,“那就行,”她说,又叮嘱她千万别让朋友们知道这一点。去了六中也别同吉霄说话,否则会惹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她胆怯地问。
“被高中部或者她们班的人打啊,”说这些的时候表姐一脸关切,“你一个新生进去,要是真惹到人,就算是我,想保你也很难。”
方知雨蜜糖罐子里长大,生平最大的叛逆就是跟吉霄结交,这种叛逆还因为对方实质良善,变成了别人给她补课。何曾遇过这种群体恶意,当下就吓得说,“好。”
所以刚进六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