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1/2 页)
姜妧抬眸,“谢谢你,愿意予我放妻书,如今又送我出城。”
她与谢崇仅有过夫妻之名,他却待她不薄,她心里很是感激。
谢崇漫不经心看了她几眼。
她竟不怨自己?
还感谢自己。
真是又单纯又傻。
他不由自主放缓声音:“在谢府这段日子,到底是委屈你了,三婶也是个可怜人,二弟那性子,对谁都是淡漠疏离,若他们让你不开心了,我代他们向你赔不是。”
姜妧轻轻摇头。
他顿了顿,“其实我早写了放妻书,让二弟交给你,只是二弟向来清冷孤傲,或许不想主动与你搭话,才一直迟迟未交给你。
不过,他那日天还没亮,就匆匆跑到狱里告知我,让我自己同你讲清楚。”
姜妧闻言。
白皙的面容瞬间失了血色。
僵在原地。
莫不是
谢岑故意让谢崇来告知自己放妻书之事?
姜妧仔细回想,脸色惨白。
她知他不择手段,设立讲学,有意无意向她提及会好好教导阿献。
字字句句,听在她耳里,都是胁迫之意。
忽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姜妧心中升起。
放妻书,是不是他故意让自己偷走的?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却一直冷眼旁观,任由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儿,姜妧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几近窒息。
她又想起元日那夜,谢岑的突然出现。
当初还天真地以为,是此前自己要离开被青琅察觉,然后青琅告知了他。
姜妧颤了颤,上次离开别院后,他抓回自己,又故意提及雪绣阁一事。
他早知雪绣阁地底下藏有私盐,一直未说,捏着把柄,将她牢牢掌控在手心。
姜妧心间一梗。
瞬间崩溃。
过往的种种画面在脑中闪回,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狰狞的嘲笑。
狠狠嘲笑着她的愚蠢。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从未逃脱过他的手掌心。
“等祖母从灵谷寺回来后,我会与她说明。”谢崇慵懒掀眼,凝向她。
唇角懒散轻勾。
他会与祖母说——
他很喜欢第六任妻。
很喜欢姜妧。
她在自己落魄入狱时未曾有过半分嫌弃,也从未有过怨怼,善良温婉,是一位难得的好妻子。
但,是祖母弄丢了她。
众人皆知,祖母带她去了灵谷寺。
可祖母没有把她带回来。
他此生,不会再有下一任妻。
姜妧,只会是最后一个。
姜妧散漫的思绪回拢。
压下所有的情绪。
随着谢崇下马车。
“那趟马车前往塞北,马车夫是我的人,你且放心。”谢崇抬眸望过去。
姜妧仔细思量。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踪迹。
缓缓开口:“素湘来自塞北交界处,会驭马。”
谢崇微顿,瞧了她许久。
神色不再是往日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
而是认真打量她。
沉吟片刻:“好,一路多加小心。”
姜妧向他福了福身。
谢崇又转身登上自己的马车,离去。
姜妧与素湘上了另一趟马车。
“去青崖。”她冷静吩咐。
方才在城门,谢岑有瞧了过来。
她不敢确定他有没有起疑。
若他忙完,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一定会起疑。
素湘疑惑赶着马车:“为什么要去城郊青崖?”
暮霭沉沉,整个上京被拢于一片灰暗中。
宫外,青琅满脸焦急,大声喝问:“东街到北街都找了吗?西巷呢?姜献那儿呢?”
几十人领命后,匆匆四散而去。
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歌舞升平。
西域舞姬们身着嫣红露脐舞裙,正轻盈舞动。
一位小太监猫着腰,匆匆走到谢岑跟前,压低了声音:“谢大人,青琅派人来说,给您备的玉姜暖金汤没了,下人蠢笨不长眼,弄洒了玉姜暖金汤。”
谢岑眉梢轻颤,不易察觉地一蹙。
玉姜暖金汤没了。
他眸色瞬间沉了下来,暗暗扫过殿内,起身正要离去。
一道稚嫩又不失沉稳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谢师,朕方才与公主聊起我朝风土人情,公主很是感兴趣,谢师博古通今,若与公主论道一二,必是一场雅谈。”
谢岑脚步微顿。
只见阿依慕缓缓站起身:“谢大人,早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阿依慕之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