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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见状缩了缩脖子,毕竟那日是她出卖主家在先,如今见着崔渐春,她是理亏得紧。谁知,崔渐春却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在我身边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盈儿抬起头,“没有没有,小娘子心地善良,从不苛待使人。又怎会亏待于奴?”
崔渐春闻言冷哼一声,“那你便在母亲面前出卖于我?”
“小娘子我……”盈儿惶恐,可她就是个小小女使,里外都得罪不起,又能有什么法子?瞧她立刻跪地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都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小娘子饶恕奴婢。”
崔渐春瞧盈儿这边似是有可乘之机,转眸便问:“跟你一块值守的那个呢?”
盈儿垂着眸,话接得磕磕巴巴,她伸手指向院子外头。
“在在,她在院子外边上东司。”
崔渐春闻言疾步走向院中,在梨树下拾起一段,女使还未来得及洒扫的枯枝,怒气冲冲欲向外走去,只瞧崔渐春在离开前最后看了盈儿一眼,她高声说:“盈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就当是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不要去找母亲告密,至于其他,全凭良心。我想你将来也不愿伺候一位人面兽心,忘恩负义的姑爷吧——”
盈儿跪在廊下回眸看,崔渐春手中的枯枝,好似开出了梨花。
她坚定的背影,映在盈儿眼中。相处十数载,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决绝的崔渐春。
崔渐春走了。
她决定放手一搏。
毅然走去院外边专供使人用的东司,挨个叩响了门,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从中发出,崔渐春便在低声念了句对不住后,将手里的枯枝插在了门外,把里头的人困了起来。
东司内,剧烈地推门瞬间传开,那枯枝摇摇欲坠着。瞧上去甚至不用等到崔渐春离开,里头的人就能将枯枝折断。
时间不容崔渐春犹豫,她茫然转身要逃。
盈儿却举着根平日里敲打被褥的棍子赶来,她眼疾手快地在枯枝断裂之前,将木棍替换在门外。
盈儿用手抵着门,转眸望向崔渐春,“小娘子说得不对,我伺候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娘子不能嫁给那样的人。这儿就交给我吧,小娘子,快走。”
崔渐春有一瞬间的动容,原来,二房之中,还有人。
着她……
崔渐春沉沉念了声:“盈儿。”
盈儿笑了笑,“我虽然不知道小娘子要做什么,但还请小娘子务必小心。”
现下不是上演主仆情深的时候,崔渐春在盈儿的话音里远走,她一路小心躲藏去了褚芳华的院中。褚芳华每到这个时辰都会被喻悦兰要求着去福寿阁侍奉老太太,崔渐春掐算好时间进了院。
可院中仍有许多做活的使人来去,她便佯装是被褚芳华召来候着,做粗使活计的使人们也并不会起疑。
崔渐春若无其事推开了褚芳华寝屋的门。
这时间,崔宾也已去考功司上值,屋内空空荡荡,崔渐春便循着记忆里褚芳华藏物的地方一通摸索。哪知全然无所收获……崔渐春焦急万分,难不成母亲起了疑?将东西转移到了别处去?
杂乱的心情,理不清的思绪,让崔渐春耳边响起阵阵鸣音。
她不甘心,她需要冷静。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崔渐春努力调整呼吸。
她思索着,褚芳华心虚,定是放在哪里都不安心。褚芳华是生怕这东西被人不经意发现。茫茫然望向窗外,崔渐春看着院中人来人往,她恍惚一瞬生出个念想,这定帖一定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没有人的地方……
杏春斋!
如今的兴春斋空荡无人,自从大哥走后,母亲甚至连洒扫的人都免了入内。
崔渐春拿定主意,转头出了寝屋的门。
跟着不听身后使人的追问:“诶,小娘子,您不等大娘子回来了吗?约摸着该回了——”
扬长而去。
杏春斋离褚芳华住的地方不远,崔渐春来时蹑着手脚轻推院门。
院门的吱呀声,惊动着她敏感的神经,崔渐春自门缝向内看,野鸟在屋顶筑巢,蚂蚁在院中打转。崔植林不过离开月余,这里已寂寥成这般模样。
就像这个家…
亦是被褚芳华搞得不成样子。
崔渐春溜进院中,直奔主屋而去,待她望见门上因灰尘沾染而印出的指印。崔渐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她推了门,疯狂的找寻,最后的机会。
崔渐春的呼吸随着找寻的进展,愈发急促,野鸟在屋檐鸣叫,她越来越慌张。她想自己一定得找到定帖,她想自己一定要到顺天门外为夏不愚送行,她不能就此放弃。
她好不容易勇敢了这么一回……
忽然,像是有某种指引。妆台前的掌纹,引得了崔渐春的注意,她恍然靠近,骤然弯腰,终于发现了妆台夹层的秘密。抽出柳愈庚的定帖,憋闷半晌的崔渐春潸然泪下。
可当她望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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