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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筝回到银竹雅堂,门前的积雪已被午后的阳光融化。剩下些雪堆,零星散落。筝牵着措措跨进门,院内站着的人,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轻轻唤了声:“二郎。”
崔植筠回过头,在望见太史筝时,露出了难得的笑。
他道:“夫人回来了。”
筝望着崔植筠的笑,陷入猜疑的漩涡,无法自拔。
她现在怎么看崔植筠都觉反常。
就连崔植筠朝她走来,她都没察觉。直到,他的胸膛遮挡住眼中的光,筝才回过神,瞧他牵过了自己手中的狗绳,筝问:“你不是去上值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崔植筠在太史筝面前俯身解开措措,温柔摸了摸它的头,“下午无课,就提前回来了。夫人的快雪宴,赏的如何?”
“还好。”筝微微点头,只字未提宴上的事。
崔植筠便没多问。
他收起狗绳搁在一边,又开口说:“今晚我想带夫人出去一趟,不知夫人可有空闲?”
“带我出去?去哪?”筝皱了皱眉。
崔植筠闻言直起身,筝看见他眉眼仍有几分笑意。
崔植筠应了声:“去见个人。”
太史筝便惶然四起。不对劲,好不对劲。难不成崔植筠是要……跟她摊牌了?!
醋劲
酉时将入, 崔植筠却特意在出发前拿着身干净衣裳进了浴间。这可惹得坐在门廊下的太史筝,诧异抱起双臂,两条腿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筝就这么紧盯着浴间门, 陷入沉思。
吴婶打她面前路过, 回眸看了廊下人一眼,本想就此离去, 却还是因为好奇心转头折了回去,“娘子, 您这是怎的?是冷吗?用不用老奴给您烧个炭盆暖和暖和?”
筝摇摇头,抖动的双腿依旧没停。
她的局促全写在脸上。
筝不经意看了眼吴婶, 开口便问:“吴婶, 你说现在不早不晚,二郎这会儿洗澡是作甚?”
吴婶觉得纳闷, 她跟着瞧了瞧浴间的门, “那还能作甚?听说娘子和二郎君今晚上不是打算出门?既然是跟您一块,郎君可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岂能给您丢人?再说了, 他这样正常得很。您是不知道, 二郎君打小就爱干净, 一天洗三回的时候,老奴也见过。这今儿才洗一回, 不算什么稀罕事。”
太史筝不听, 他总觉得崔植筠有猫腻。
到底是见谁?他是打死没说,如此把筝难受得心急火燎, 抓耳挠腮。再加上今儿中午那些事,更加重了筝的猜想, 且看她将双臂一垂,忍不住抱怨道:“洗洗洗, 也不怕洗掉皮了,干脆住浴间得了!”
只是筝这一抱怨,吴婶更纳闷了。她想这郎君爱干净是好事,怎么惹着眼前这位了?不过很快,在崔植筠从浴间出来之后,一切疑惑全都豁然浮出水面。
“夫人出门,可要洗漱洗漱,换身衣裳?”崔植筠来到太史筝面前,语气如常。
但瞧他大抵是只净了净面,随意洗了洗。可他身上那隐隐散发出的桂花香,却叫起身探头,在崔植筠身边徘徊半晌的太史筝,不甚满意。
筝噘嘴望向眼前人,带着不满打趣道:“郎君,今日好香啊——我瞧咱们这见的一定是位娘子吧。那我可不换,我这样挺好!我不能抢了郎君你的风头呀!吴婶,你说是不是?”
吴婶在旁闻言笑而不语。
崔植筠却惊讶了句:“夫人怎知是位娘子?”
什么?还真给猜对了。
崔植筠,你还真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筝的笑容在他的话音中凝固,她立刻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崔植筠抬眼时不明所以,他这老实人总也看不出个眉高眼低来。他问吴婶,“她这是怎么?还有什么香气……”
崔植筠说着拎起衣领,搁在鼻子前头闻了闻,“我怎么没闻着?您闻到了吗?”
“香气?”
吴婶装着样子左右闻了闻,她皱着眉头很像样子,“是有股味,不过不是什么香味。”
“不是香味?那是什么?”崔植筠无解,吴婶直起了身,“醋,是股醋味。不行,这我得好好找找,别是谁家醋坛子倒了,还傻不愣登的不知道。这味可冲着呢!不快点扶起来,能酸倒一片呢——”
吴婶抬手故意在崔植筠面前使劲挥了挥,崔植筠却还疑惑着往后退了退,“有……有吗?”
“有,怎么没有?”
吴婶瞧着崔植筠那个笨模样,话都快说到他脸上,也听不明白。便搪塞了几句,抬脚匆匆离去,“郎君就在这儿好好闻闻,约摸着一开门味道还能散出来。老奴这就上院外头找找去,找找去……”
吴婶走了。
崔植筠站在空荡的廊前,看着纷纷离去的两个人,下意识探出鼻子闻了闻。可空气中除去雨雪的潮湿气,就再无多余的味道。
崔植筠独自愣了半晌,最后只在心下暗道:“分明…